一觉醒来,发觉已然到了午间。
毕竟昨晚到家的时辰很晚,又加上喝了酒的缘故,确实非常疲惫,梳洗完换了衣服,她便躺下入睡了。
睁开了眼睛有一阵子,她想要从床上爬起来,才发觉身子有些发沉。似是穿着一身湿衣服回家的缘故,到底还是受了些风寒。
勉强从床上支起了身子,卫玠正要像往常那样梳理仪容,打扮成男性的装束时,不经意地,她想到了昨晚被小歆撞破的事情,动作僵了一僵。
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适时,卫玠的生母王氏走进了屋子,看到卫玠的模样,说道:“刚刚起来吗?幼舆可是在外面等了有段时间了。”
“马上就好。”卫玠淡淡道。
王氏接着叨念道:“我说,你们昨天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?吓了我一跳……还好你回来了,要是被人发现……”
这样的叮嘱,卫玠早就听过无数了,她的手上动作不停,苦笑道:“好啦,我知道分寸的。”
“知道了就赶紧去见……”说到一半,王氏的话语顿住,走进了几步,关切道,“你的脸色不太好看……又生病了吧?这事也都怪幼舆……行了,我去和他说一声。你就别出去了,待着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
话才说出口,却见王氏已经走了出去。卫玠看着自己已经换好的装束,一时哭笑不得。她朝门外望去,午间的阳光在门脚处洒下了一片绚彩的光晕,只觉分外刺眼。
她叹了一口气,解开束起的长发,三千青丝挣脱了束缚,一时优雅地散落在了身侧。
不多时,用过了送来的膳点,随手拿着一本经史,正在床头靠坐休养的卫玠,听到了有人推门而入的声响。
她扭头一看,来人却是谢鲲。
“听闻叔宝你生病了,我便悄悄过来探望一下。”谢鲲进了门之后,倒也随意,径直走到书案边上坐了下来,“你昨天还是悄悄溜回来了。”
“你知道我最反感那种地方,还不制止他们。”卫玠瞥了他一眼,淡淡埋怨道。
谢鲲抬眼看去,即使是早就见过了卫玠的素装模样,他依然惊艳了一下,才笑道:“似乎有个姑娘对你上心得很,昨夜还闹出了不小的波折?”
“你这是在取笑我?”叹了一口气,卫玠扭头诘问道。
“这是我的提醒。”谢鲲看着床上的卫玠说道,“……作为唯一知道你的秘密的友人。”
“这次你来京,总是有意无意映射此事……到底想要如何?”卫玠微微皱眉道。
“朝廷危如累卵,仕途艰险,大厦难扶,更何况你身为女子,我想劝你去了那心思。”谢鲲顿了顿,又道,“改日我去劝劝令尊。”
自卫玠的祖父卫灌被楚王司马玮杀害以来,诸王先后主政,卫家虽然名望尚在,只是在朝中的地位终究还是渐渐隐落了下来。近十年之间,尽管卫家行事谨慎低调,但也并不想放过崛起的机会。
而在年轻一代之中,为清流所推崇,也是洛阳城中的人气新彦的卫玠,无疑是令让卫家崛起的绝佳仲介。
即使卫玠实为女儿之身。
“那你呢?”卫玠反问道。
谢鲲笑道:“我也只想落个逍遥自在便好了,这天下乱就乱了罢,与我何干?”
卫玠摇了摇头道:“这不是你的真心话。”
“你也本不需要负担这些事情的。”谢鲲看着卫玠,语气中继续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身为女子的事实。
叹了一口气,卫玠似乎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,略一思忖,她说道:“昨天确实有个姑娘,如你所说那样……”
却见谢鲲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。
卫玠淡淡说道:“我想赎她回来。”
谢鲲愣了一愣,才奇道:“可怜人家姑娘了?你想赎便赎就是……只是,赎一个青楼女子回家,你可又要添上一笔不好的风闻了。”
卫玠没有理会那个“又”字,接着说道:“可是,她是因齐王之事受到牵连入罪的人。”
齐王事发之时,任何人但凡和齐王有丝缕关联,都会被处死,其亲眷男性充边劳役,女性收为官妓,其罪籍一世不得更变。
也就是说,按照律例,卫玠是无法去赎买小歆的。
“那就有些麻烦了。”谢鲲沉吟道,“当下司马乂对齐王余党的事情十分敏感。至少,短时间里,你是做不了这件事的。”
卫玠闭了闭眼睛,问道:“记得你说过,河间王不久便会举旗入京?”
“半年左右。”谢鲲说道,“倘若时局再变,由河间王主政,虽未必会为齐王平反。但你只要打点好关系,想要赎她出来就不难了。”
“半年。”
卫玠默念着这个时间,思绪中小歆的形象倏忽回到了首次相见时的,残花纷飞的金谷园里,那清逸灵动的模样……再到昨日纸醉金迷之间,她闹脾气又耍小手段讨好盼求自己留下的姿态。
不知为何,隐痛发作,她的心绪也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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